凌晨两点半的城中村巷子里飘着烧烤油烟味,田小安跨在电瓶车上啃着最后一口肉夹馍。这是他今晚的第七单外卖,手机突然炸响接单提示音,他低头啐掉牙缝里的香菜碎:"操,殡仪馆的单子也接?"
导航显示目的地是城北老火葬场后头的殡仪服务公司,他捏着刹车拐进漆黑的小路。轮胎碾过满地纸钱时,后座保温箱突然发出"咚"的闷响。田小安一个急刹差点栽进路边的花圈堆,扭头看见个穿藏蓝寿衣的老头直挺挺坐在后座上。
"我日!"他蹿下电瓶车连退三步。老头寿衣上还别着殡仪馆的编号牌,眼皮突然弹开露出灰白瞳仁:"小同志,能捎我去槐安路吗?"
田小安后背抵着褪色的"寿衣八折"广告牌,摸到裤兜里准备给客人带的冰啤酒:"您...您这属于跨订单服务得加钱。"说话间悄悄把易拉罐环扣在拇指上。他在城中村混了五年,知道遇上劫道的得先发制人。
老头喉咙里发出咯咯怪笑,寿衣下摆突然渗出黑水。田小安抡起啤酒罐砸过去的瞬间,老头枯爪似的右手已经掐住他脖子。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上个月在冷库卸货时摸到的冻猪肉。
"撒手!"田小安屈膝顶向对方胯下,却像撞上水泥墩子。老头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现在的后生仔..."话没说完就被喷了满脸啤酒沫。田小安趁机摸出电瓶车钥匙往那对灰白眼珠戳去,腥臭的血浆溅了他一脸。
老头捂着眼窝发出非人的嚎叫,田小安连滚带爬钻进巷子。身后传来重物坠地声,他回头看见老头正把掉出眼眶的义眼往嘴里塞。手机从兜里滑出来,屏幕显示订单信息:特殊遗体转运,联系人张法医。
"他妈的玩我呢!"田小安边跑边拨110,突然被横在路中间的裹尸袋绊倒。拉链缝里伸出只青灰的手,腕表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是他上个月被偷的华强北山寨劳力士。
裹尸袋突然剧烈扭动起来,田小安抄起路边的砖头刚要拍,里面传出闷吼:"别动手!我是法医!"拉链哗地拉开,钻出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白大褂上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
"张...张法医?"田小安举着砖头的手直哆嗦。壮汉掏出证件晃了晃:"市局法医中心张大年。你小子行啊,能把注射了新型防腐剂的遗体刺激到尸变。"
远处传来重物拖地的声响,张法医脸色骤变,拽着田小安躲进路边灵车。透过车窗看见那老头正用指甲在水泥墙上划出火星,寿衣后背裂开道口子,露出里面缝合的防弹纤维。
"这他妈是遗体?"田小安声音都变了调。张法医从工具箱掏出把造型古怪的注射枪:"上个月枪毙的跨国毒枭,尸体被境外组织改装成活尸兵器。原本该在殡仪馆销毁的,被内鬼调包了。"
老头突然转头看向灵车方向,缝合线崩开的嘴角咧到耳根。张法医猛踩油门撞过去,老头却单手撑住车头跃上车顶。金属变形声刺得人牙酸,田小安看着车顶凸出的掌印,突然想起电瓶车座垫下的东西。
"张哥!开后备箱!"他踹开隔板钻进货舱,从外卖箱底层摸出用油纸包着的杀猪刀。这是老家二叔给的成年礼,刀刃上还带着去年捅野猪留下的豁口。
车顶铁皮突然被撕开个口子,老头倒挂着把脑袋探进来。田小安挥刀就砍,刀刃卡在对方颈椎骨里迸出火星。张法医抡起方向盘锁砸碎老头膝盖,尸体轰然栽进后座,手指却抠进了田小安大腿。
"注射剂!往心口打!"张法医扔来个金属管。田小安骑在尸体背上,拔出杀猪刀撬开肋骨,看见胸腔里跳动的机械装置。蓝光闪烁的泵机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管线,他举起注射器狠狠扎进发烫的金属心脏。
老头突然剧烈抽搐,缝合线全部崩断。张法医猛打方向盘冲进路旁消防栓,高压水柱把正在冒烟的尸体冲飞十米远。田小安瘫在满是玻璃碴的后座上,看着自己缺了半截的牛仔裤苦笑:"这单能申请工伤吗?"
三天后的傍晚,田小安瘸着腿给刑侦支队送奶茶。路过法医室时听见张大年的大嗓门:"...新型防腐剂遇到酒精会产生类兴奋剂效应,那小子用啤酒喷尸体的操作简直天才!"他摸着兜里多出来的两千块线人费,把给张法医的奶茶换成了整瓶二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