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邵云安心里是这么的没出息,嘴上却绝对不能这么说。
他保持着自己的人设,很是豁达地说:“我还是喜欢做我的农家子。我肚子里有些墨水,但离考取功名还差得远。
我也没什么雄心大志,做做我的小买卖,守好我这个家我就很知足了。再说,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出状元。
我不做学问的状元,也可以做其他的状元嘛。若我们每一个人都去做学问的状元,那国家也不能进步啊。”
邵云安这后两句话是完全颠覆了在场所有人一直以来的认知。
岑老拍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安哥儿啊安哥儿,就冲你这句话,你就够格当这学识的状元!”
“我等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原本是抱着猎奇的心态看待邵云安的三位秀才郎,是真心觉得惭愧了,他们心服口服。
康瑞看邵云安的眼里冒光,嘴上却反驳道:“士农工商。士为首。读书人之所以读书,为的自然是求取功名,报效朝廷,为国出力。
若众人皆与邵小哥这般,那我朝岂不是无人为官?无人为官,那又何以为国?又何以能如你所言,进步?”
邵云安知道康瑞一直不理解岑老为何对他会这么与众不同。他也看得出康瑞是故意要考考他。都走到这一步了,哪怕得继续厚脸皮,他也不能露怯。
反正到目前为止,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蒋康宁都从不问他,甚至还会给他兜底。嗯,岑老也不问,那他还怕啥!
邵云安摇摇头,说:“康山长的话我不认同。我认为,当官不等于为国出力,更不是社会进步的先决条件。社会进步的先决条件是生产力,而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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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力?科学技术?”
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的诸人是各个莫名,也各个有了极高的兴致。
蒋康宁第一个略显急切地催促:“云安,你说清楚,何为,生产力?何为,科学技术?”
邵云安拉着王石井坐下,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开讲了。
邵云安没有从哲学的角度来解释什么是生产力,科学技术为什么是第一生产力。他以浅显易懂的方式,从远古时期古人用石器发展到现在会用金属的工具来生产生活。
生产力从狭义上来说就是人类创造财富的能力。而创造财富的能力取决于所处社会的技术条件。
读书,最大的益处是使人开智,让人学会思考,人学会了思考才会去琢磨各行各业。当官,只不过是开智之后的一个水到渠成的结果。
社会的发展,生产工具的演变,包括朝代的更迭,都是因为人会思考,而不是有多少人考取了功名,去做了官,才令社会进步了。
古人用石头会觉得石头太笨重,那有没有什么东西比石头更好用?然后他们发现了金属,学会了使用金属,让狩猎与生产变得更加容易。
人们用耙子锄地太辛苦,那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锄地变得更轻松?然后就有人想到了使用牲畜,发明了犁耙。
人类社会的所有进步都是因为人类会思考,因为人类有不同于其他动物的更聪明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