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历619年,长安城,隆冬。

太极殿的鎏金檐角压着沉甸甸的积雪,朱红廊柱在暮色中泛着暗红,宛如凝固的血痕。殿内炭火噼啪作响,青铜仙鹤香炉吐出的青烟被穿堂而过的北风撕成缕缕残丝。

李瑾瑜的玄色龙纹大氅扫过沙盘边缘,指尖停在敦煌与凉州之间的狭长地带。沙盘上插着的小旗被他的气息扰动,河西走廊的细沙簌簌滑落。

"李轨已死,河西平定。"崔元忠的紫袍官服在烛火下泛着幽光,玉笏板上的奏章墨迹未干,"但刘武周勾结突厥始毕可汗,河东三镇已陷其七。"

一阵寒风撞开雕花窗棂,沙盘上太原方位的黑旗应声而倒。李瑾瑜的指尖骤然收紧,将断裂的旗杆碾作齑粉:"朕那个四弟倒是跑得快,连裴寂这样的老臣都护不住并州?"

徐天德甲胄上的冰霜正在融化,水珠顺着明光铠的兽纹滴落。这位右武卫大将军突然单膝砸地,殿中金砖发出闷响:"陛下!突厥狼骑已过雁门关,每耽搁一日,河东百姓就要多受一日剜心之苦!"

李瑾瑜忽然抬手,腕间玉串珠碰撞出清越声响。侍立在阴影中的秉笔太监立刻捧来鎏金诏盒,盒中绢帛上"天策上将"四个朱砂字艳得刺目。

"传旨。"皇帝的声音让殿外值守的千牛卫同时绷直了脊背,"命秦王尽起关中府兵,朕要看到刘武周的首级悬在长安城门上。"

河东道,风雪夜。

李世民的马鞭划过晋阳以北的山川舆图,羊皮地图上凝结的冰晶簌簌掉落。帐外传来战马不安的嘶鸣,夹杂着突厥人特有的狼头箭哨声。

"宋金刚在晋阳存了够吃三年的粮。"房玄龄的手指在火盆上方舒展,冻疮裂口渗出的血珠滴在炭火上,嗤地化作红烟,"突厥人给他的五百具装铁骑,就藏在城西的废弃盐仓。"

年轻的秦王突然轻笑出声,解下大氅扔给身旁的亲卫。玄甲鳞片在火光中泛出蓝芒,胸甲上那道突厥弯刀留下的斩痕犹自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