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火苗无声地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仿佛鬼魅。
赵云和马云禄都被这个惊天的隐秘震得心头剧跳,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们预想过许多可能,却怎么也想不到,这背后牵扯的,竟是如此严重、足以颠覆乾坤的弥天大罪。
良久。
赵云缓缓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布帛,打破了这沉重的寂静。
他抬起头,看向蔡文姬,目光沉静,带着一丝探寻。
“蔡姑娘,若能出城,你之后有何打算?”
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让蔡文姬的心猛地一跳。
“你……你们肯带我出城?”
蔡文姬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赵云轻轻点了点头。
“如你所言,令尊与你,皆因此事受牵连,并非主谋。”
“既是无辜受累,赵某虽非侠义之辈,却也不能见死不救。”
他的语气坦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
“多谢……多谢二位高义!”
蔡文姬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感激,眼眶一红,再次深深地朝着赵云和马云禄行了一个万福大礼。
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虔诚,也更加沉重。
直起身子,她脸上的惊喜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悲苦与决绝。
“王允能以此事构陷家父,背后恐怕……恐怕也少不了当今陛下的默许。”
“这大汉疆域虽广,却怕是已无我容身之处了。”
“出城之后,文姬打算一路向北,远走塞外,或许只有在那蛮荒之地,才能避开这场祸事,苟延残喘。”
远走塞外?
这个决定,让赵云和马云禄都感到有些意外。
马云禄忍不住开口问道。
“塞外苦寒,生存不易,为何不寻一处偏僻之地,隐姓埋名,或许也能安度余生?”
蔡文姬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黯淡。
“我的画像,早已贴遍九州。”
“天下之大,只要还在汉土,终有一日会被人认出。”
“与其日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不如远遁他乡,或许还能求得一丝真正的安宁。”
她的语气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
赵云与马云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复杂。
他们不知道,对于这位才情卓绝却命运多舛的女子而言,远走塞外,究竟是生路,还是另一条绝路。
塞外的风沙,未必就比长安的刀光剑影更温柔。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她的决定。
屋内的空气再次变得沉凝,只有灯芯偶尔爆出的一点火星,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
烛火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忽长忽短,如同他们此刻难以预测的命运。
良久,还是赵云打破了这片寂静。
他的目光依旧沉静,仿佛之前的惊涛骇浪并未在他心湖留下太多涟漪,只是那眼神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平稳,没有丝毫压迫感,却让蔡文姬的心弦再次绷紧。
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
赵云看着她,缓缓问道。
“是什么人带走你的那个族人的?”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钥匙,即将打开最后一道,也是最危险的一扇门。
蔡文姬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嘴唇微微颤抖,似乎这个问题触及了她内心最深的恐惧。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浓密的阴影,遮掩住眸中的挣扎。
马云禄也屏息凝神,她能感觉到,这个答案,恐怕比“私制玉玺”本身,还要牵扯更广,更加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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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过了许久,蔡文姬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头,迎上赵云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却又异常清晰地传入赵云和马云禄的耳中。
“江东孙氏。”
这四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在狭小的房间内轰然炸响!
马云禄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那双充满异域风情的眸子瞬间瞪得溜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东孙氏?
他们竟然……
赵云握着布帛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虽然他的面色依旧平静,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来如此。
难怪王允敢如此明目张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灭口。
这背后牵扯的,竟然是江东的猛虎们!
若此事曝光,不仅蔡家是灭顶之灾,恐怕整个天下的局势,都要为之震动!
私制玉玺,意欲何为?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钻入赵云和马云禄的心底,让他们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们本以为只是卷入了一场长安城内的政治倾轧,却没想到,这浑水之下,竟还潜藏着如此巨大的漩涡。
赵云缓缓吐出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震动。
他看了一眼脸色煞白、身体微微发抖的蔡文姬,又看了一眼同样震惊不已的马云禄。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江东孙氏的图谋,那是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今夜好生歇息。”
赵云的声音恢复了平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明日,我们再详议出城之事。”
(第三十三章完)
......
西凉。
“父亲,我前番到达匈奴王庭,发现了一桩惊天阴谋!”
“什么阴谋?”
“匈奴集结了兵马,要劫掠关中!”
“什么!!!竟挑在董卓刚死的时候......”
“董卓死了?!!看来长安要乱了,云禄她......”
“我也有所担心。”
“父亲,发兵吧!我们去把云禄救出来!”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