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身为父亲却未曾给予她一分疼爱。
害她从未得到过父母的片刻温情。
柳月棠长睫微微一煽,平静得仿佛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柳鸣抬手抚着柳月棠的肩,浑浊老泪几欲坠出:“棠儿,给父亲一次机会好不好?”
“让父亲好好弥补对你的亏欠,做一位疼爱你的慈父。”
柳月棠唇轻扬,嘴角漫出几缕凄凉之态,“父亲,当你到了不惑之年再去追逐弱冠时的夙愿,又有何意义?”
看着柳鸣脸上的神色一寸一寸哀凉下去,柳月棠继续道:“迟来的春阳,终究暖不了陈年冻土。”
言罢,她转身离去,广袖如蝶翼般扬起,打下一地忽明忽暗的光影。
柳月棠未在回头。
若是九岁的她,听到这句话定会满心欢喜。
可如今,心中却泛不起任何波澜。
有些东西,不想要了便永远不会再有期待了。
可柳月棠每走一步,心中便漫起无数心酸。
她心酸什么呢?心酸父亲的爱来得如此迟?
不,不是。
她心酸的是,迟来的父爱亦无法填补她内心那片荒芜的角落。
过去的伤痛已深深烙印在她心底。
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一般,好像从未大喜大悲过,也从未被人捧在手心疼爱过。
当初姨娘病死时,所有人都说她冷血无情,没有守在膝下痛哭流涕。
可是只有她知道,她的心已经麻木了。
对于一个只见过短短一日的姨娘,她做不到伤心欲绝,更多的是心碎。
也是姨娘的死,将她在世间幻想的唯一真情带去了。
上车舆时,她回头忘了一眼柳府的匾额,抬头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
随着轿帘拉开,龙涎香裹挟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柳月棠抬眸望去,只见萧衡一袭浅蓝色长袍坐在车舆中。
柳月棠惊得愣在车舆上,久久未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