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沙海密约

气候边缘 寒箫冷月 2728 字 3个月前

“这是亵渎!”他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饱含着被侵犯的愤怒。匕首猛地挥下,精准地割断了黑色的数据线缆。监测器“啪”地一声坠落在地,惊得岩石缝隙里蛰伏的蝎群四散奔逃。张美玲闻声举着手电筒急急赶来,刺目的光束瞬间扫过岩壁——一幅被漫长岁月侵蚀得斑驳模糊的古老壁画赫然显现!壁画上,部落的先祖们手持皮囊,正俯身于大地龟裂的缝隙中取水,而壁画上方描绘的星辰排列位置,竟与她曾听部落老人吟唱的古歌谣中记载的、关乎水源的神秘坐标完全重合!

几乎是同一时刻,马克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急促地闪烁起来,接收到一段异常数据——正是那个被割断的监测器在坠落前的最后一瞬,传回的地下影像。画面模糊地显示着地下约一百五十米深处一个巨大的、幽暗的含水空洞!马克的手指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着,他飞快地调出卫星地质扫描图,与部落世代口耳相传的水源传说进行比对。最终,他用指尖颤抖着在屏幕上圈出了三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点位:“地下湖!……是地下湖!但……其中两个,就在边境雷区里面!”

张美玲匍匐在雷区边缘滚烫的沙砾上,望远镜的视野里,冰冷的边境界碑如同墓碑般矗立,上面爬满了寻找阴凉的蜥蜴。

“1987年,就是这里,”向导老卡迪用豁口的军刀费力地撬开一个锈死的罐头,声音低沉沙哑,“两边打得像炼狱,埋下的地雷……比这戈壁滩上的沙鼠洞还要多。”他们尝试用长长的金属杆小心翼翼地将另一个监测器向雷区深处推进。当杆头触碰到一片看似坚实、实则松动的砂层时——整片沙地如同被抽去了筋骨,轰然向下塌陷!烟尘弥漫中,一个巨大的、锈蚀严重的半截德军铁皮水箱显露出来。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具早已腐烂、只剩下森森白骨的骆驼尸体,死死地堵在出水口的位置,而在它交错的巨大肋骨之间,赫然卡着一枚锈迹斑斑、引信裸露的未爆手雷!

就在这时,安全区外的沙丘上,骤然响起阿里吹奏的骨笛声!那声音尖锐、凄厉、穿透力极强,带着一种古老而原始的召唤力量。笛声仿佛命令,刚刚还死寂的沙暴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搅动,扬起遮天蔽日的“前蹄”,疯狂地扑向那片死亡雷区!早已在安全区外待命的几峰健壮骆驼,在阿里的驱使下,凭借着烙印在血脉深处的记忆,踏着早已被风沙掩埋、却深深刻在基因里的先祖商道遗迹,无畏地冲入沙暴与雷区!紧随其后的探地雷达车,在狂暴的沙尘中剧烈颠簸着,艰难地锁定着骆驼蹄印下的安全路径。当粗大的钻井管终于喷涌出浑浊却无比珍贵的水柱时,边境哨所凄厉尖锐的警报声,如同垂死野兽的哀嚎,瞬间撕裂了整个漫长死寂的夜空!

临时藏身的岩洞里,隔绝电磁脉冲的特制金属箱内,那块存储着地下湖关键坐标数据的硬盘,正发出一种持续、微弱、如同垂死挣扎般的嗡鸣。细沙如同鬼魅,持续不断地从岩洞顶部的缝隙渗落下来,无声地堆积在张美玲低垂的眼睫上。她蜷缩在洞壁一处浅浅的凹陷里,平板电脑屏幕发出的幽蓝冷光,映亮了身旁石壁上更为古老、神秘的存在——那是被漫长岁月侵蚀得几乎难以辨认的远古岩画。模糊的水波纹痕迹与成群的骆驼形象交织在一起,线条早已漫漶不清,如同被时间长河冲刷后留下的、模糊的泪痕。

阿里脱下自己那件早已看不出本色、沾满奶渍又被风沙腌成硬块的羊毛外袍,仔细地包裹住那个至关重要的硬盘,仿佛在包裹初生的婴儿。老穆萨盘腿坐在洞口,背对着洞外呼啸的风沙,就着洞内昏暗的应急灯光,用一柄磨得锃亮的骨刀,专注地刮削着一张生皮子。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生皮酸臭与柴油机油的味道,随着他每一次刮削的动作,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他布满深褐色晒斑的手背上,岁月刻下的沟壑如同干涸的河床,每一次骨刀刮过皮革,细碎的皮屑和沙粒便簌簌落下,仿佛在进行一场为硬盘举行的、充满尘埃的葬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履带声!更近了!”马克将耳朵死死贴在冰冷粗糙的岩壁上,声音因极度的紧张而嘶哑变形。洞外,装甲车履带沉重碾压地面的轰鸣如同闷雷,越来越清晰,伴随着金属履带绞碎他们遗弃在营地的帐篷布料、晒干的骆驼粪球和散落的数据线发出的刺耳声响。张美玲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某种玻璃物品被彻底碾碎的清脆爆裂声——或许是实验室遗落的玻璃器皿,也可能是马克在仓惶撤退中摔裂的眼镜镜片。

屏幕角落,那代表最后生命线的电池图标,只剩下触目惊心的3%!

上传进度条如同垂死者的心跳,在98%的位置剧烈地颤抖、停滞不前。张美玲的拇指死死地压在触控板上,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将那薄薄的塑料板按穿!阿里猛地扯下自己破旧的头巾,扑向洞口,用身体死死堵住那几道透光的缝隙。月光被切割、阻挡,只在洞内地面漏下几片破碎、摇曳的星点光斑——洞外,边防军刺目的探照灯光柱,正一遍遍冷酷地扫荡着起伏的沙丘,如同搜寻猎物的巨兽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