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天躺在病床上，吊瓶悬在输液架上，药水滴答滴答地落下。

她的手臂上划了很深的一道口子，顾允铖到现在依旧忘不掉他跟随医护人员陪在秦若天的身边，亲眼看着她衣袖被扯上去，裸露出来那一道狰狞的伤口。

鲜血干涸凝成血块，狰狞的口子还在滴落着新的血液，外围的皮肉好像和那信息源接收器连接在一起，红色的和灰色的交织成属于人们的“希望的颜色”。

他们并肩在战场上杀敌，她像一个天神一样桀骜地开着越野行驶而来，唇上犹如烈火的颜色，张扬而肆意。她从未表现过一丝一毫的脆弱，所以他以为她没事的。

可是实际上呢，哪里有什么天神降临，不过凡人负重前行。

在那涂抹得烈红的口红下，是近乎惨白的底色，那身体被强撑着，已经无力支撑下去。冷汗藏在后背上，汗涔涔地带走一点又一点的生机。

医生经手的时候，满脸不可思议，不可置信地口吻说出第一句话是：“她怎么撑过来的？”

是的，秦若天将自己的身体作为连接的导体，用血作为献祭，任由它一点点地带走身体的生息。即便身体虚弱成这样，她也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带枪过去支援顾允铖。

顾允铖坐在病床边，房间内冷白的装横和他身上的鼓动的躁意不安泾渭分明，他只是低低地望着秦若天。

“你在保护他们，还是想要保护我？”

“明明信息源完成了，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回来了明明可以带着人一起跑的，为什么要跟我一起战斗。”

“为什么.....为什么要喊我大宝。”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么像我妈妈。”

“妈妈....”

.....

7岁那一年，顾允铖失去了妈妈，他和他其他的三个弟弟妹妹一起送到了福利院。

长兄为父，他从来就很沉稳，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很多的事情。

比如，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弟弟妹妹不一样，他不是妈妈亲生的孩子，他是.....她战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