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开临允的嘴,总比撬开父亲的嘴简单。
夜鸮将前院书房外发生的这一幕,原原本本地复述给裴桑枝听。
裴桑枝听完,不禁失笑感慨:“侯府上下,倒是一脉相承的好演技。”
一个赛一个的,演技一流。
暴戾阴鸷的裴临慕,在永宁侯面前,却能将自己伪装成温润儒雅的谦谦君子,低眉顺眼时委屈可怜,谈吐间又尽显孝悌之风,还时不时露出几分委屈神色,活脱脱一个恭谨、孝顺的好儿子、好弟弟。
难怪,永宁侯从未怀疑过他在书院的所作所为。想来在夫子们面前,他这出戏演得更是滴水不漏。
“他是不是朝着沧海院去了?”裴桑枝抬眼问道。
夜鸮道:“确如姑娘所言。”
裴桑枝唇角微扬,笑意更深:“那便不必再费心了。”
“裴临允那点子脑子原就可有可无,更别说还有那贴身小厮日日在他耳边煽风点火……”
眸光流转间,她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他啊,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夜鸮离开后,裴桑枝用绢帕蘸了清水细细拭净指尖残留的墨痕,又换了身干净衣裳,这才携素华往裴驸马居所问安。
素华的眼角眉梢都染着掩不住的喜色。
她弃了暗,投了明,竟得了姑娘不计前嫌的信任,连她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挣出一条生路来。
这般想着,横看也好,竖看也罢,她和弟弟的前路,竟都亮堂堂的,照得人心头发烫。
“素华,再笑下去,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裴桑枝瞧着她那副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素华笑意盈盈:“奴婢开心。”
是真真切切的开心。
以前,她每次月末见弟弟前,心绪总是复杂的厉害。
有牵挂、有担忧、有恐惧、有恨意。
唯独没有简单又纯粹的欢喜。
弟弟的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如今跟在驸马爷身边当差,纵使再艰难,也断不会比之前在书院里伺候裴临慕时更难熬。
裴桑枝笑道:“那本小姐今日便锦上添花,让你好事成双。”
“给你半年的月钱赏银。你且拿去好生安置你弟弟,既要添置些干净的衣裳鞋袜,也别忘了买些可口点心给他解解馋。”
素华:“奴婢谢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