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一,下午。
天空飘着小雪,零星的很,连地面都润不了。
不过,是真冷啊。
“怎么挑这么个好日子,快点结束吧,冻死个人了……”
不怪大家抱怨。
今天学校放假,按惯例,学校会举行一场学期末结业典礼暨假期安全教育会。
也就是俗称的结业式。
全校学生搬着凳子来操场集合,听校长训话。
就是总结过去半年学期“教育革命“成果,以及各种批评、表彰。
经历过的人都知道,不愧是学校里的文化头子,是真能说。
站在凛凛寒风中,硬是一句不停的叨叨了两个半小时。
换平时也就罢了,就当出来晒太阳。
可今天不行,天空仿佛被泼上了一层稀释的铅粉,不是暴雨前那种浓重到发黑的乌云,而是一种均匀、沉闷、缺乏层次的浅铅灰色。
它像一块巨大的、半旧的、洗不干净的呢子布,低低地压在城市上空。
阳光被这层厚厚的“灰绒布”彻底隔绝了,天空没有光晕,没有明显的亮部,也找不到清晰的云朵形状。
整个世界都像被罩在一个半透明的、沾满灰尘的玻璃罩子里。
伴随而来的干冷北风,风不大,夹杂着时不时飘落的雪花,像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生疼,耳朵通红。
底下的同学,一个个冻得跟小鹌鹑似的,缩了又缩,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当然,也不白挨冻。
校长讲话时食堂师傅抬来两筐白薯,“这是市委特供学生的寒假补助,各班的劳动委员上来领取一下,给同学们发一发。”
“哇偶……”
“好诶~”
不少同学抱着冻僵的脚欢呼,这是三个月来他们第一次见到成堆粮食的粮食。
何雨弦领了两根白薯条后,便回宿舍收拾行李了。
别说高中住宿,就是在初中的时候,学校放假也是自己收拾行李。
褥子铺开,上边平铺上被子,然后把书本以及小一些的生活杂物,比如牙膏牙刷,换洗的衣服鞋子等等,依次摆上。
然后把被褥一卷,床单四个角两两绑上打成包袱,齐活。
最后一手扛包袱,一手提着暖瓶脸盆,腿着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