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无比崇拜,并且连续用这个文案发了七天朋友圈。
这么久了,朝晕还是喜欢那片花圃,就像她还喜欢我一样。
她问过我——
为什么会种花?
因为有人喜欢。
我的母亲喜欢。
她的名字是唯馥,她的人也和花一样,安静,秀气,温文尔雅。
不过,我的出生把她的一切都搞砸了。
小时候,我只能看她的背影,她看不得我的脸。她总是瘦骨嶙峋,儿时看高高的,现在回想起来,只能惊痛于——
妈妈怎么能那么瘦。
我总是觉得,我的降生对她来说是灾难,是她不幸的开始,是不散的阴云,是零碎的共感的痛。
哪怕她也曾用柔软的指腹擦去我的泪水,哪怕她的眼睛看着我时,有时也如一泓水,我还是以为,她可能,像我曾经痛恨这个世界一样,痛恨着我。
小小的我想,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她就会开心起来,幸福起来?
可惜的是,我还没有想通,她就去世了。
她自杀的前一天,其实拉着我和我说了几个字,但是那副场景我从未想起,在记忆深处,被覆上了密密麻麻的蛛丝。
我想,大抵无外乎是“我恨你”之类。
我想死,去赎罪,去买她的生。
我又想活,如果我不活下去,天地之间,还有谁能记得她?
我在死生之海间,浮浮沉沉,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朝晕把我从苦海里拉了出来。
她抱着我,说,那么好的人,也一定是去天上当仙女啦。
是吗?她在天上,会幸福吗?会像我有朝晕一样幸福吗?
我带着疑问,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蛛丝被扫了个干净,她细雪铺成的眉眼望向我。
轻薄的一片窗帘,被吹得沙沙作响,我看进了她的眼睛,我看到她温柔地弯唇,那些哀伤,有一瞬间,甚至被温情给打湿了。
她轻启唇瓣,有萤火虫在我耳边打灯。
我全身狠狠一颤,从睡梦中惊醒,我蜷缩起身体,我抱紧怀里的朝晕,我分不清我脸上的是泪还是汗了,我抖着唇,一句话说得破碎得不成样子,但是我还是想要说,拼尽全力说,哽咽着说,痛哭着说——
“我想起来了,朝晕,”
“我想起来了。”
她说的是——对不起。
她说的是——我爱你。
朝晕也抱紧我的腰,轻轻拍着我的背,又有一只萤火虫在我耳边打灯——
“我们都爱你,我爱你,妈妈也爱你。”
是吗?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