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彻底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有官员因为钱粮放低之态,请求至此。
方才恳求的话语里,他也能听出来,当初西北旱灾当时廖吉昌的日子有多难过,西北百姓的日子又多难熬。
但从谢宁的话里,他还是听出一丝关窍。
西北百姓人均耕地占有竟然这么低了么?
十人不足一亩地?
西北虽然贫瘠,但相应的人口相对江南等地并不算多。
大宴的人口衡量标准,以县为例,六千人为大县,四千人以下为小县。在赵奕的脑中,西北就没有一个六千人以上的大县。
三年旱灾,西北人口锐减。
再加上今年的瘟疫,人口又减不少。
这样少的人口,却只占了这么点的耕地?
那农耕土地都去哪儿了?
卢霆、卢轩等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就知道谢宁这崽子没憋好屁。
什么西北太穷了。
什么天道酬勤。
什么廖吉昌为了百姓鞠躬尽瘁。
他娘的谢宁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京官西北的土地都在他们世家手里,都被占了吗?
这不就是生怕,京官来西北白走一趟,拿他们世家当菜给京官手里送功劳吗?
太他娘的阴险了。
高琪琛一时间惊得连眼睛都忘了眨。
他下意思地看向卢氏兄弟,发现,在雅间天已经黑头了,只有蜡烛照明的情况下,仍旧能看清楚卢轩额头豆大的汗珠。
一时间没人说话。
只有廖吉昌看向谢宁的眼神,柔和、温润,廖吉昌心底里十分清楚,他的某些做法,在谢宁这个学子的心里已经引起他的怀疑。但不论他心底里怎样置喙,在关键的时候总能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一方。
并且以这样的方式,帮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