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得尽失,一无所有之际,回首看待眼下的行径,只觉可笑,而非喟叹情贵。”
她凝住细碎的火烬,凉薄道,眼眸染上一丝浊气。
“这般含痴如醉的模样,若是叫……。”
“只怕无以瞑目。”
她蓄意挑起旧往,揭开溃烂的痂伤。
观之见效甚微,轻叹一声,噤声不语。
良久,复又言道。
“本宫为人极端,已然看淡身后名,如若孤注一掷,并非全无胜算。”
“纵是鱼死网破,亦可得浅薄之利。”
“你我间形如陌路,互不牵涉,方可两相无事,不伤及无辜。”
“如若不然……”
她顿住声,隐下不言自明的后话。
“旧情终是难断。”
“一晃眼,十三载,年华见老,人貌渐显。”
“故时人,旧时事,如影随形。”
喟叹的声息,飘荡四下,夹杂着些许悔意。
“行至中年,倒是愈发念旧!”
止下声,凝望皎皎圆月,借以柔光,怀思经年之故。
“初逢时的义正辞严,不过是自欺欺人之言。”
不时,止下话音,望向阴暗地的人影,眉眼深沉,不苟言笑。
敛下眸子,薄凉道。
“纵陛下同皇贵妃情意浓厚,开设罢黜后宫之先例,受制于礼法、律令,与悠悠众口。”
“陛下无遣散后宫之举,本宫便是一国之贵妃,身同心归属君王。”
“实也好,虚也罢,免万千苦疾,免残生颠沛,本宫安然乐道。”
“是有心,亦或是无情,不过为人一世,苍渺之历经。”
她微敛鼻息,好言相劝。
“皇贵妃身重体虚,更有郁症加身。”
“茶不易入眠,更有滑胎之险,少饮为好!”
话罢,褪下锦裘,只身远去。
天色隐隐泛白,她借以柔辉,徐步归宫。
一道人影自身后而来,笼罩着娇小的身影。
她视之不见,借以夜色隐匿身形,另道而行。
良久,疾步入殿,合紧殿门。
见天色复明,她对坐镜前,挽发点妆 。
褪下淡雅裳裳,身着锦衣华服,行往安宁宫、正阳宫,繁星殿晨昏定省。
行贿案落定,林贵人受累禁足,皇贵妃受制于宫规、礼法,与后妃请安的不便,搬回寝殿休养。
天光乍亮之际,皇贵妃寝殿。
落笙端坐镜前,磕眼假寐,任由一旁手巧的宫侍描眉上妆。
近侍疾步入殿,奉上瓷白的盏器。
她斜眼接过捻起茶盖,瞥见清流,不禁一怔。
“寻常皆是奉茶,为何今日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