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复常。
眉目舒展,眸眼清亮,神情淡淡。
拢住深邃的目光,徐徐背过身。
她掂了掂手里的匣子,力道轻浅,将盒面残存的灰土迎风散尽。
松落铜剑 ,掀开盒盖,将匣子里平放的册子取出。
匣中存放着半部族册,与一摞厚实的账册。
她摊开族谱,细细翻阅。
据族谱记,次女诞世两载,府中仍无主母,由平妻代为持家。
此举于理不合,故将林母由平妻抬为正妻,其女冠以嫡出之名。
府中侍妾,少数遣散,各寻去处。
多数拢聚,迁居偏宅,开支由府中支出。
林父一生无子,嫡出子嗣稀薄,故庶女得以入族谱。
因其母身份低贱,故只记姓氏与单字,不记芳名,以彰显嫡庶之分。
玉指滑过册页,停在末页。
凝滞一瞬,她果断将三人的册页撕下,只余林姿星只身一人,尤显孤立。
林星姿余光瞥及,倏然一怔。
似不曾料及她的行举,反应极显迟钝,模样呆滞,一动未动。
疼痛阵阵袭来,拉回远去的神识。
林星姿压下苦痛起身,挪着步子上前,拖着残身同林初星争抢族谱。
林初星有所察觉,顾及身重,不便争执,移步一旁,侧身躲闪。
林星姿受惯性所致,重重跌坐在地,霎时间,新伤混杂着旧痛,遍袭周身。
林星姿自记事起,便身负重望,被林母以捧高踩低的心态娇养而成,是名副其实的娇儿。
小巧可人,细皮嫩肉,身娇体弱,嘴甜似蜜,贯以乖相示人,从未受过打罚。
不及眼下,堪堪历经敲打,又经跌撞、磕碰的境地。
疼痛叠加一刹,林姿星死死蜷住身子,软塌的脊骨隐隐发颤。
面色苍白,体态虚脱,娇躯孱弱,额头渗出细汗,一副病态模样。
林初星拢紧册子,步步逼近,位立三两步之地,以寻常看客之姿,观望眼前之人。
指尖轻捻厚册,置于人前,眼中明光流动。
紧实的皮囊略微松弛,莹白的清容上,浮起一抹浅淡的笑。
微微俯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斜睨眼前之人。
“你父亲行贿之事,兹事体大,波及朝政,牵连朝官。”
“惊动皇后,累及皇贵妃,殃及本宫,煽动后妃。”
“不曾伤及二人的性命,不曾祸及旁系子女,高哗轻判,已是陛下宅心仁厚。”
“于公于私,皆为宽待。”
“二人流放,林家落败,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