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尽责细诊,她百无聊赖望着殿外之景。
指骨抽离时,太医面露难色,眸目尤深。
“娘娘近日可是心重?”
太医婉言问询,凝住她微变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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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她侧目,望向太医的眸目。
“……”
她当即明了,只笑而不语。
不时,差人送离太医,目送而去。
细望人影渐行渐远,随之敛下眸目,独自位居殿中出神。
并非近日,而是已近长久。
只从未提及。
是从何时觉察?
大抵是对立镜前,镜中的狰狞之相,与皮囊下的淡然。
是长久不发一言,是无端的缄默其口。
是只身位于殿中,远观庭前之景,眸目无神。
是既生冀盼,又无故将人推离。
是明知他的意举,蓄意为之,他的克制、隐忍,却又心生埋怨。
他知她病症,知她心结。
饶是她未刻意留意,也明了;离开偏殿的太医,转而去了主殿。
少时三载,入宫十载,无人比她更明了他的脾性。
一如她无察便知晓,频频登门,请平安脉的太医,受命于霍时锦。
旁的宫妃,一月请一次平安脉。
她一月请十次,太医隔三差五入殿诊看。
饶是皇后,也未有如此待遇。
宫中一度盛言,她患有不治之症。
霍时锦闻之,龙颜大怒,私下下令,处置生事之人。
经此,传言覆没。
一月十次的请脉,却仍未间断,经久不息。
他了然她的症结,明了她的郁思。
他知她不愿见他,故而自觉规避,借由政务繁重,独居主殿。
知他的存在,会波及她的心绪,加重病症。
故此,从不入殿。
自那日闻见太医的询话,她便知晓会有那样一日。
比之一时情深,他更盼同她长久。
只她清楚,那份克制与隐忍。
只她瞧见,夜深人静之时,殿外的人影。
因着心重,她极难入眠。
饶是安神汤,也不宜久服。
皆是隔两日一服。
那些辗转难眠的日子里,她时常望着他零星的身影,借此打发时隙。
他日日不落,只现身在夜里,从不入殿。
一为,恐她有所觉察,心思渐重,日久难消。
二为,遮掩自身的倦容、疲态。
饶是他从未言及,她也明了。
日日朝事,他皆未曾落下,政务也未有松懈、递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