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无惧,静待吉音。
她与她间,早已无法心平气和。
注定,只能有一人,留在这宫城之中。
她的命啊,始终攥在她股掌间,从未脱手。
她亦稳券在握。
她目视远方,透过半高的宫墙,凝望绵延山脉。
眼中,尽是倾颓之象。
一如多年前,望向林父佝偻离去的身影,一如远赴时,望向林府高悬的匾额。
饶是高悬百十年,满誉胜名的匾额,不过微不足道的朽木,仍有人自甘奉之为上,顷其一生。
络绎不绝之人,费心替它赋予耀名、荣光。
孙继子,子承父,祖传父。
既往行之,蹈其覆辙。
莫须有的担当、责务,困住一个又一个之人。
压弯那副脊背,使其佝偻之人之物,从不是子女、妻室,亦或是生计。
是自甘听之任之,是自甘为其倾覆。
是父戒母言,是祖辈规训。
是孝意,是妥协。
是接替而行,复又无能为力。
是操之一生,空有作为。
是违心,亦是由衷。
难抵天命而为。
天意。
林星姿是高山倾颓时,所覆之物,她是冷眼旁观,推波助澜之人。
境地不同,终局亦不同。
她拢住思绪,神情柔媚、娇态,恣意又适得。
不时,繁星殿中。
她轻倚小宫侍,抬步入殿,立于堂前,欠身行礼。
小宫侍见状,退立一旁,正对高堂,俯身作揖。
片刻,迈步上前,搀她起身。
不时,行往高位,落座。
小宫侍俯身奉茶,而后规矩立于一侧。
“姐姐可是身子不适?”
“怎的瞧着心不在焉,面露愁容?”
林初星无意瞥见落笙忽凝的神色,与心不在焉之状,细心询及。
思及皇贵妃先前的心细,连连照拂,与轻言慰问,一番礼尚往来。
“无碍。”
落笙闻之回神,牵强安抚。
“姐姐心重,心事尽显脸上。”
“饶是有心遮掩,也掩不去。”
“想是忧心已久,迟疑难定。”
“亦是要紧之事。”
“姐姐不妨同妹妹说说,好叫妹妹替姐姐分担一二。”
“若忧虑深重,迟迟不解,恐要落病伤身。”
“姐姐同陛下一向情深,若是闻见,当是要心疼、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