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的坦诚,终于说动了石骨都。
甚至于,石骨都有些敬佩这个年轻的眼光和谋略。
是羯族少有的人才。
若想在乱世分一杯羹,他需要这样的人才。
甚至于在一瞬间,他都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个带着羯血的汉人。
“好!今日本王便命人收殓此辈汉民,明日定赴君之宴,共议羯族振兴、逐鹿天下之策!”
孙权拱手一拜:“多谢!”
而后,转身离去。
周泰与吕蒙对视一眼,皆怔在原地,手足无措。孙权猛地顿住脚步,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还等什么?随孤回去准备!”
二人久随孙权,辨得这语气中的异样。
那不是普通的催促,更像是临战前的决绝。
二人对视一眼,似都明白了什么。
无有多言,立刻跟上孙权的步伐,快步离去。
……
广陵南山的山谷间,风卷着落叶打在岩石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步骘终是追上了凌统,粗重的喘息声混着风声:“公绩!你当真要走?!”
凌统指尖攥紧了腰间的佩刀,背影挺得笔直。
他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淬冰的寒铁:“子山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此去再无归期。”
“你可知主公之苦?”
步骘上前一步,目光紧紧盯着他的后背:“此或为主公权宜之计也。”
“哼!”
凌统终于转过头,眼眶泛红却语气坚定:“凌统所欠主公,此生难还;可凌统心中之结,也此生难解。留下只会徒增烦扰,不如……归去。”
说着,又欲纵马而去。
“有何不能还?”
说话的是孙权。
他也策马追了上来,眉目微醺,质问道:“公绩,你来投奔于孤,名为报恩,却一件事都没为孤做?这叫什么报恩?莫不是专为来看孤笑话?”
凌统朗言道:“我报恩,乃报吴主孙氏之恩。而非羯胡余孽之恩?”
“哼哼!”
孙权嘴唇有些苍白,迎着风笑了笑。
曾经最在意颜面高低的他,面对凌统的奚落,竟然没有半句不满。
“那好歹为孤做一件事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