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风缓缓摘下老花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将胸中积压了数十年的沉郁都吐了出来。
“好,好一个‘强制性优待’!既雷霆万钧,又留有余地。
既破除了千年积弊,又未赶尽杀绝,反而引导资本流向该去的地方。渊儿,你比爷爷想得还要周全,还要……有魄力。”
他站起身,走到轩边,看着窗外被雨水洗刷得青翠欲滴的荷叶。
“这件事,爷爷替你主持。我这把老骨头,在大羽朝堂上混迹了几十年,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还能镇住些场子,也能让那些心里打鼓的人稍微安心些。
由我出面,总比你亲自冲在前头,少些锋芒,多些转圜。”
苏渊也站起身,走到祖父身边,轻声道:“辛苦爷爷了。此事非比寻常,涉及甚广,唯有您老坐镇,孙儿才能放心。”
洛长风转过头,看着自己这位已是九五之尊的孙儿,眼中满是欣慰和一丝复杂的感慨。
“这把老骨头,最后能为你、为这新生的华夏,再发挥点余热,铲除这最顽固的一道旧篱笆,爷爷很高兴。”
雨声渐歇,轩外一抹天光破云而出,照亮了满池摇曳的新荷。
一场静悄悄的、却必将石破天惊的变革,就在这祖孙二人的品茗对谈中,落下了第一子。
旧的秩序将在温和而又坚决的力量下逐渐瓦解,一个新的、更稳固的根基正在雨水滋润的泥土下,悄然萌发。
…………
春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田埂上。几名穿着簇新官服、手持丈量工具的户部吏员,正被一群衣衫褴褛但眼神热切的农民围着。
老村长赵老根,颤抖着手指着一块刚刚被木桩标记好的土地,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