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张万霖案的真凶,竟然是这个消失了十年的“铁手”干十?!
小主,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燎原之火般无法遏制。
如果真是干十,他回来复仇,杀害张万霖一家,动机就有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灭门惨案的狠辣手段,也符合他当年马匪头子的凶残本性!
那么,他打开暗格,取走的又是什么?仅仅是财宝吗?还是张万霖手中握有关于他的什么秘密?
而这本账册边缘的痕迹,难道就是干十留下的?他在翻看账册时,无意识地用指甲划下了自己名字的缩写,或者是在犹豫是否要留下什么标记时,最终只留下了这浅浅的两笔?
无数的疑问和推测在魏坤的脑海中翻腾。这个发现太重大了!如果“铁手”干十真的还活着,并且是张万霖案的真凶,那整个案件的性质就完全变了,侦破的方向也必须彻底调整!
魏坤强压下内心的激动,重新审视那道划痕。“干”字的上半部分,加上一个“十”字……如果将“干”和“十”组合起来,不就是“干十”的名字吗?虽然只有开头的部分,但对于一个隐姓埋名多年的人来说,或许已经是潜意识里最大的暴露了。
他必须立刻将这个发现报告给上司!
魏坤小心翼翼地合上账册,将其单独放在一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其他账册,再没有发现类似的痕迹。他将那本关键的账册锁进自己的抽屉,然后拿起桌上的灯笼,快步走出了卷宗房。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知道,仅凭一个模糊不清的指甲划痕,就断定“铁手”干十是凶手,未免太过武断,也缺乏确凿的证据。官府的老油条们未必会采信他这个小小文书的推测。
更何况,“铁手”干十销声匿迹十年,江湖上早已没有他的音讯,要去哪里寻找他的踪迹?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如果直接上报,万一最终证明与干十无关,他免不了会被斥责为捕风捉影、扰乱视听。但如果隐瞒不报,这个可能是唯一突破口的线索,就可能永远石沉大海,张万霖一家的冤屈也无法昭雪。
魏坤站在寂静的街道上,灯笼的光晕在他脚下微微晃动。他感到一阵犹豫。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文书,他人微言轻,他的发现能引起足够的重视吗?
他想起了张万霖一家七口惨死的景象,想起了卷宗里那些触目惊心的描述。作为一名官府中人,即使只是个文书,他也无法坐视正义缺席。
“不行,必须查下去!”魏坤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就算上司不信,我也要先自己找到更多的证据!”
他决定,不急于上报。他要先凭借自己的力量,暗中调查“铁手”干十的下落,以及他与张万霖之间可能存在的更深层联系。只有掌握了更确凿的证据,他的推测才能站得住脚,才能真正将凶手绳之以法。
他提着灯笼,转身走向了与顺天府衙门相反的方向。他要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或许,那个人能告诉他一些关于“铁手”干十,以及十年前那段往事的真相。
夜色更深了,魏坤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只有那一点昏黄的灯光,在沉沉的黑暗中,固执地向前移动着。一场由账本边缘一个微小划痕引发的追逐,就此拉开了序幕。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决定,将把他引向一个远比他想象中更加危险和复杂的漩涡之中。
**第二章 十年踪迹**
魏坤要找的人,名叫老赵头。
老赵头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城南城隍庙附近一个摆旧货摊的老头,瘸着一条腿,平日里沉默寡言,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但魏坤偶然得知,老赵头年轻时曾在北方跑过镖,见多识广,对十年前黑风寨的事情,或许有所耳闻。
此时已是深夜,城隍庙一带更是冷清。魏坤提着灯笼,穿过几条狭窄的胡同,终于来到了老赵头那间破败的小屋前。
“砰砰砰。”他轻轻敲了敲门。
屋里没有动静。
“赵老伯,晚辈魏坤,深夜打扰,有要事相询。”魏坤压低声音喊道。
又过了片刻,屋里才传来一阵迟缓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咳嗽。“谁啊?深更半夜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老赵头披着一件旧棉袄,眯着惺忪的睡眼打量着魏坤,“是你?魏文书?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赵老伯,事关重大,晚辈也是迫不得已。”魏坤侧身挤进屋内,一股浓重的烟火味和霉味扑面而来。“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打听人?”老赵头关上门,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我这把老骨头,早就不管江湖事了。你想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