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即刻更衣,持皇帝密信,匆匆入宫。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却只坐着李云轩一人。
他面色平静,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愠怒。
见叶明进来,他直接将那厚厚一叠江南织造的奏折和状纸推了过去。
“看看吧。你这‘奇技淫巧’,可是惹了众怒了。”李云轩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叶明躬身行礼,然后才拿起奏折快速浏览。
越看,他心头冷笑越甚。
奏折内容与李云轩信中所说无异,极尽夸大之能事,将叶氏工坊描绘成依靠新技术垄断市场、逼死传统织户的巨鳄,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后面附着的“织户状纸”,笔迹工整,用语格式雷同,一看便是有人统一操刀代笔。
“舅舅明鉴,”叶明放下奏折,语气平静却坚定,“此乃诬蔑构陷,毫无实据。”
“朕自然知道是构陷。”李云轩哼了一声,“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江南三大织造衙门联名,背后是无数世家织坊的利益和多少官员的政绩。”
“他们这次学聪明了,不告你贪腐,不告你僭越,就告你扰乱经济,与民争利,激起民怨!这帽子扣下来,便是朕,也不能等闲视之。”
他看向叶明:“说说看,你待如何?朕总不能直接下旨,说他们全是胡说八道吧?那样天下人该如何看朕?朝堂之上,那些清流御史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叶明早已料到李云轩会有此问,心中已有成算。
他深吸一口气,道:“舅舅,此事看似是弹劾臣与叶家工坊,实则是新旧之争,是利益之争。他们怕的不是工坊,而是工坊代表的更高效、更廉价的生产方式,动摇了他们固有的利益格局。”
“侄儿以为,应对此事,不可硬顶,需以理服人,以数据服人,更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其身。”
“哦?细细说来。”李云轩身体微微前倾,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