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们不知道外面到底成了什么地狱,只听见外面偶尔传来凄厉的惨叫,还有老爷家丁们惊恐的呼喝和刀剑的碰撞声,泽尼蜷缩在墙角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作为老爷的财产,他们被像货物一样关起来,可也正是这‘财产’的身份,像一道歪打正着的护身符,让他们这群最卑贱的人在最初的混乱屠杀中莫名其妙地活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少天,久到泽尼都快忘记了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忘记了天空的颜色,久到石屋里的存粮快要见底,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快要淹没所有人时。
‘哐当,哗啦哗啦……’门外传来铁链被沉重铁器砸断的刺耳声响,紧接着厚重的木门被‘嘎吱’一声推开。
刺目的阳光射了进来,习惯了黑暗的奴隶们纷纷捂住眼睛,逆着光走进来的不是科纳尔老爷也不是那些恐怖的骨头架子,而是一群穿着他没见过的样式古怪却很精神的板正服装、扛着挂着奇怪铁管子的人。
领头的一个高个子男人声音洪亮地宣布,他们是霍尔普安民军,科纳尔老爷一家已经死于灾祸,城堡被接管,而他们这些奴隶自由了。
“自……自由?”泽尼喃喃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像嚼着一块没味道的木头。
肩膀上没有枷锁,脖子上没有项圈,可他却感觉比戴着那些东西时更加茫然无措,心里空落落的像棵被连根拔起的野草。
自由是什么?明天该去哪里?该干什么活?老爷没了谁给他们发口粮?谁告诉他们该睡哪个窝棚?其他奴隶也都一样,大家站在刚被清理出来的简陋得四面透风的窝棚前,眼神空洞得像被挖走了魂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习惯了鞭子和呵斥,突然没有了驱赶的力量反而陷入了更深的迷惘。
幸好那些安民军的人没有像丢掉破麻袋一样丢下他们不管,安民军给了他们任务,告诉他们只要干活每天就可以得到口粮,这没什么不好的,给谁干活不是干呢?只是后来他们发现他们需要做的活儿比他们想的要轻松不少。
那些安民军组织人手清理被破坏的窝棚,修补漏风的屋顶,还给他们分发了虽然样式完全相同但很合身的衣服。
泽尼领到的任务是修路,这是一条他从没见过的怪模怪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