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茫茫无际的牛羊群。
牛羊群的牧人们,有十几个方阵,似乎在围攻一座残破的城池。
那座城池很奇怪,竟然有两道城墙。
可这些不关键,雄鹰在听到捉鹰人的哨声后,果然飞进了其中一座城楼。
“帖木伦大王……帖木伦大王,有消息,有消息了!”
急促的脚步声,在定襄城南平门响起。
可帖木论信心十足,他淡然的喝了一口美酒,笑意盈盈的接过羊皮纸。
一瞬间。
只是下一瞬间,帖木伦仿佛被定住了。
他目光呆滞,怔怔的看着纸上的文字,似乎在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赵人大胜野狐关,勒尔浑只逃走两万余残骑,
余者,在接到铁力狼令后,非死即降!
另有两旗王帐军,五部草原贵族,投降赵国……赵军实力大增……
小主,
帖木伦大王请尽快转移突厥力量,死士绝笔。】
草原上的人也许野蛮邋遢,茹毛饮血。
但他们绝对不蠢,库苏泊河十几万人共推的大王帖木伦,乃是一代人杰。
如果此刻,他还不知道自己上当了,那还配当一个首领吗?
定襄城,南平门上。
帖木伦缓缓转头,虎目灼灼,死死盯着段奕。
薛延陀部首领气的浑身颤抖,一股蓬勃的杀气奔腾而出。
“段奕……段奕!这就是你的谋划?”
“你毁掉了突厥,毁掉了草原人的未来,周云会和楚太祖一样,来漠北犁庭扫穴……”
“为什么,为什么?本王待你恩重如山……”
城楼之上,青衣书生宛如恶鬼,
他仰头放声狂笑,笑的身子都岔气了。
“哈哈,我主赢了,赵国赢了!”
定襄城头,段奕已经死定了,
无论是不是内奸,如此大的战略失误,他都会被推出来杀掉。
非我族类,岂会等同?
真以为突厥国中,楚人军师算人?那只是突厥人不想杀而已。
绳索绑在少年的手臂,两个粗壮的草原汉子,架着段奕吊在了木桩上。
帖木伦要用草原上最重的酷刑,对付这个赵国奸细。
可吊着的段奕,虽被扒光了遮丑的衣服,就像一只待宰羔羊,
但他毫无畏惧,目光灼灼,像个狂热的信徒,
仿佛是死前最后的吟诵,他疯狂朗读讲武堂教导的正义。
“黑暗,黑暗的世界终将会迎来光明,”
“假如我能走出黑夜,那我将照耀他人,”
“假如我的光亮足够,那我将照耀所有的黑暗,”
“假如我陨落了,那请记住,我曾经绚烂绽放过……啊!啊!!”
火炉加热后,通红的烙铁,烫起阵阵黑烟,
段奕面目痉挛,痛不欲生。
可下一刻,他依旧狂热的念诵着最后的话语,
“当我死时,剑门细雨、渭城轻尘,都将是我的眷恋……”
“当我死时,愿武川的春泥,覆盖我的身体……”
“当我死时,愿赵国的军旗……”
怒了!
这些话语,仿佛刺痛了帖木伦的灵魂,
令他就像一头暴躁的狮子,一脚踹开了城墙上的草原兵卒。
随后拿起火炉里两个通红的烙铁钳,直扑段奕的嘴巴,他要封死这张臭嘴。
可正当帖木论面露阴毒,想要欣赏这个赵人的痛苦时,
一支羽箭,划破长空,精准的射在段奕胸口,杀死了这个讲武堂的少年。
暗卫义士不顾暴露,结束了无名少年的痛苦。
是的,无名。
段奕不是他的真名,而很有可能,没人知道他的真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