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水龙头那围着七八个人,中间朱婶拎着暖瓶匀速往水管上浇水,蒸腾的热气在冬日里格外显眼,刚飞过头顶,便被寒风裹挟着往远处飘,水蒸气凝结成的水雾在天空留下一条白色的丝带,与地上的积雪交相辉映,使得眼前的世界更白了。
“不行,不行了,谁替我一下,胳膊酸了。”
“我来,我来。”
随着朱婶的求救声传出来,李强立马裹紧棉袄上前接过暖瓶。
“强子,你慢点哈!要是再汤不开,大伙今早就得吃干的了。”
“硬啃窝窝头啊!”
李强一脸黑线的不满道:
“那我也得啃的动啊!这大冷天的,窝窝头冻得比牙都硬,我才不想遭那罪,庆有,我记得你家有个铁钳子来,拿来,把保温拆了,否则再烫两壶热水都够呛烫的开。”
“好嘞,我去拿。”
其实杨庆有早就想插嘴了,奈何现场除了阎解成就他年纪小,关键大多数还都是老娘们,压根没他插嘴的余地。
如今李强开了口,他也算是松了口气,早就该这样干。
拆了保温烫,估摸着两壶开水下去,水管就能通。
等他回屋拿回铁钳子时,刚出门的冯婶正跳脚站人堆里骂人。
“我昨晚生怕水龙头冻喽!大晚上专门跑出来给拧大了点儿,是哪个王八蛋昨晚用完给拧死了?瞧瞧,池子里没多少冰,肯定是哪个缺心眼的给关了,别让我逮着他,逮着了,我非让他趴水池这抱着水管给暖开不可,王八蛋,没脑子的玩意儿,害得老娘一大早没水用,要是误了我去儿媳妇那看孩子,我跟他没完。”
这位天天一大早给冯叔做好饭后,就得去冯勇那接儿媳妇的班,照顾大孙女。
因此格外赶时间。
要是去晚了,儿媳妇沈梅上班非迟到不可。
气性不大才怪。
现场没一个敢触她霉头的倒霉蛋,尤其是阎埠贵,阎解成拆保温铁丝时,杨庆有站一旁,正好瞅见阎埠贵悄咪咪往后退,退的那叫一个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好像生怕被众人发觉。
不用想了。
就是他。
肯定是这老抠半夜接完水后,深入骨髓的抠门性子让他顺手就把水龙头给关了。
这下好了,不仅耽搁他自己家用水,还得被众人不指名道姓的叨叨。
幸好冯婶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