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壶关。
曾经旌旗蔽日、杀声震天的战场,此刻已归于沉寂。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焦糊气味,破损的兵器和无人收敛的尸骸散落在关前旷野,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战争的惨烈。
笼罩此地的战场禁制已然消散,意味着这场决定北方格局的大战,正式落下了帷幕。
全天下原本都以为,北地王吕布携新封王爵之威,麾下名将云集,幽冀联军五十万,对上看似弱势的并州张燕,必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谁曾想,从大军压境到尘埃落定,前后竟不足一月时间,便以如此出人意料的方式戛然而止。
壶关之内,原本属于守将的议事大厅,如今成了并州军的庆功之所。
大厅内灯火通明,酒肉香气弥漫,与关外的肃杀凄惨形成了鲜明对比。
张燕意气风发地稳坐在铺着虎皮的阔背软椅上,粗糙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惬意与得意。
“带上来!”
他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带着胜利者的傲慢。
沉重的镣铐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厅内的喧闹。
只见一众昔日威风凛凛的冀州、幽州将领,此刻如同待宰的牲口,被如狼似虎的并州兵士粗暴地拖拽进大厅。
他们人人身上都缠绕着粗重的铁链,甲胄破碎,满身血污,神情或愤怒,或颓唐,或绝望。
而被重点“关照”的,正是曾经的天下第一,新晋北地王——吕布!
他几乎被绑成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粽子,脖颈以下,碗口粗的铁链一圈紧挨一圈,缠绕得密不透风,连移动手指都难以做到。
那伟岸的身躯,此刻完全是由四名健壮的兵士费力地抬进来的,然后被“咚”地一声重重扔在冰冷的地面上。
方天画戟不知所踪,紫金冠跌落,发髻散乱,唯有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眼睛,依旧燃烧着不屈的怒火,死死地盯住主位上的张燕。
“张燕小儿!卑鄙无耻之徒!”
“若非倚仗妖术,诡计谋我大军,我吕布岂会败于你手?我不服!”
“要杀便杀!给个痛快!若放我回去,他日必取你狗命!”
张燕居高临下的望着躺在自己脚下的“北地王”,脸上露出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啧啧啧……北地王?呵呵,吕奉先,原本以为你是何等了得的英雄人物,不过如此嘛。”
“这点能耐,也敢自称王爵,总督北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周围簇拥着的黑山军、白波军旧部将领,如杜长,青牛角,张白骑、于毒、白绕、郭太等人,闻言纷纷放肆地哄笑起来,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就是!什么狗屁天下第一,还不是成了咱们的阶下囚!”
“喂,吕奉先,要不你学几声狗叫听听?爷爷们要是听得高兴了,没准心情一好,就饶你一条狗命呢?”
“学狗叫多没意思!让他来钻老子的裤裆!老子还没试过让王侯钻裤裆是什么滋味呢!哈哈哈哈!”
“钻裤裆?你们这帮粗胚,就知道这点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