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婴孩似乎感受到了颠簸，那只抓着她的手松了松，发出极轻的哼唧声。

周萱脚步一顿，低头看向襁褓里的小脸。

孩子依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鼻尖微微动了动，竟像是在撒娇。

她的心莫名软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抬手，用指腹轻轻碰了碰那柔软的脸颊。入手温热，带着奶香味，和她想象中冷冰冰的“孽种”模样完全不同。

“算你命大。”她低声自语，语气里没了方才的狠戾，反倒多了几分复杂。

回到静姝斋，周萱将孩子交给最信任的张嬷嬷：“找两个稳妥的奶娘，把他养在东偏殿。”

张嬷嬷愣了一下，连忙应下：“是。只是……娘娘，这毕竟是侧妃娘娘的……”

“我知道。”周萱打断她，走到窗边望着天边的残月，“可那又如何呢，我就是要董玉婠那个贱人深受母子分离之痛。”

张嬷嬷看着自家主子决绝的背影，不敢再多问，抱着孩子退了下去。

东偏殿里，顾斯年躺在柔软的摇篮里，终于松了口气。

刚才那一下，是他用尽全身力气的豪赌。

作为一个成年的婴儿，他比谁都清楚，董玉婠那副悲戚眸光下，藏着怎样的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