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挂在侯府飞檐之上。
宋颜汐望着铜镜中自己憔悴的面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妆奁里那对翡翠耳坠——这是母亲去年生辰时送她的礼物。
如今物是人非。
按律,罪臣之家不得设灵,不得祭奠。
父亲、母亲与兄长的尸身,是她托人悄悄收殓的,只用草席裹了,埋在城郊乱葬岗的一隅。
别说焚香烧纸,就连远远望一眼,都怕被人抓住把柄。
那些曾经绕膝承欢的记忆,如今都成了扎在心头的刺,稍稍触碰便痛得喘不过气。可她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夫人,热水备好了。”秋霜轻声提醒,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子。
宋颜汐摆摆手,忽然问道:“那个贱人安置在哪个院子?”
“回夫人,二小姐……不,宋容儿住在听雨轩。”秋霜连忙改口,声音越来越低,“侯爷特意吩咐把西厢房收拾出来……”
“啪!”宋颜汐猛地合上妆奁,翡翠耳坠在匣子里撞出清脆的声响。
听雨轩?那可是离主院最近的别院!
顾斯年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存了什么龌龊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