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跟我来结婚的,把头抬起来。”沈慕南俯视那头卷毛,收敛起心绪,语气放柔了些,“听话。”
前面的一对情侣已经领完证,相依着携手离开,登记员神情麻木地等着他们。
“快点,后面的人还等着呢。”登记员催道。
“抬头!”沈慕南不依不挠,那只腕力浑厚的手愈发收力,掐断揉碎一般。
江北无路可退,眼睫毛渐渐上翘,囫囵着说:“脖子疼……”
“东西给我。”沈慕南接过小情人手上的一堆证件,身份证、户口簿、还有周明的死亡证明。
登记员递过去两张登记表,手挥向一侧,“把这两表填了,然后去拍照。”
沈慕南用圆珠笔在纸业上填完了基本信息,江北的那张表才开了个头,除了名字和性别,其他一概没填。
沈慕南收笔敛目,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似笑非笑地嗤道:“不识字吗?填个表这么慢。”
江北垂眸,笔头勉强往下动了动。
登记员看过他们递交的证件信息,对江北透露出浓厚的兴趣,配偶早丧另外再婚,本不是什么稀罕事,怪就怪在沈慕南这人光鲜夺目,而且还是头婚,在她看来,这个叫“江北”的算是捡着了大便宜。但看他那样子,又像是不大情愿。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估计乱着呢,登记员收起胡乱想法,再次催促:“快点儿的,后面还一堆人呢。”
……
从民政局出来,江北就有点魂不守舍,坐在副驾上一句话不说,手里捏着新的小红本。情境如昨,四年前他是坐着小电驴回去的,潇潇洒洒在后座跟他老公侃大山,结果喝了一肚子西北风,回到家就开始闹肚子,眼泪哗啦地坐马桶上骂傻大个,“都赖你都赖你,你丫非得接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