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云珩却视而不见,他拒绝了四喜的提议,等不及备马备车,径直冲出宫门。
香雪别院安静如常,屋内不染一尘。
桌上是厚厚一沓功课,他曾问过阿绫,写过的废纸为何不丢掉,阿绫说是儿时便有的习惯,小时候,他总挑些写得好的拿去给阿娘看。
《诗经》、《礼记》学得差不多,阿绫若是回来,该学一学《周易》与《春秋》了。云珩从一旁的书架上取出还没碰过的两本书册,找出笔墨,铺开纸张吩咐四喜磨墨,替阿绫出些功课。
“阿绫好学,四书五经学完了,还有诸子百家,资治通鉴……过个两三年他学有所成,可以试试科举。虽说不见得能进殿试,但摸一摸举人的边,对他来说不难吧。若是真的能中举,日后就不用再做工匠,让他一边在詹事府历练,一边继续跟少师做学问……”
四喜一边磨墨一边叹气,他深知此刻劝什么都是白费力气,只盼着殿下闹够了,清醒了,能赶快回宫,免得再度触怒龙颜,引来更大的麻烦。
天色渐暗,四喜点起那盏芍药绛纱灯,云珩精神不济,在阿绫榻上辗转了一会儿却始终无法入睡,又起身坐回桌前继续等。
等着等着天就亮了,绛纱灯中的蜡见底,四喜昨夜坐更,连续两日未能休息,有些头重脚轻。
“殿下……陛下罚您禁足思过,咱们就这么出来怕是不妥,不然,还是回去吧……”他好声好气劝道。
“等阿绫回来,我跟他交代两句再回。”云珩看也不看他。
“可,咱们昨日出宫被那么多人看到,您彻夜未归,圣上怕是已经知道了……再不回……”四喜额头冒汗,怕今上怪罪下来,又怕眼前劝多了适得其反,左右都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云珩再不回答,自顾自坐在窗前发呆。
就这么又撑了两日,干等不睡,四喜与木棉换过一班守回来,眼见太子殿下的身体渐渐撑不住,忍冬送的膳食,他吃几口便吐了个干净,多年不犯的烧心之症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