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离开,云谣还盯着车夫的头顶看,她看见了他手上拿着的那只白猫玩偶,又看见他轻轻戳着猫玩偶的头顶,最后他转身钻入了马车,将那只白猫玩偶放在了马车内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云谣看着他的举动心里酸得厉害,见唐诀的身影就快消失,她有些不受控制,突然开口道:“云云死了,你改变不了。”
唐诀浑身一震,顿时抬头朝她看了过来,一个站在二楼窗边,一个站在一楼院内,两人之间相隔不远,正好能瞧清彼此的脸。
云谣看着唐诀消瘦的面容,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一句话,将他们这五日的假装全都打破,唐诀与她对视了许久,忽而开口:“对不起。”
云谣的手抬起来撑在了窗边,她的指尖按在窗沿上用力到发白,她说:“你不必与我道歉,回去京都吧。”
唐诀抬头望着云谣眉眼柔和了几分,就像是没有将她的拒绝听进耳里,只轻声说了句:“朕做了八年的皇帝,说实话,从未为自己而活过,为了皇位,为了权利,为了晏国江山,朕伤害了最重要的人,不过从允你离开后,朕便想好了,三十天,只有三十天,朕想为自己而活。”
云谣怔怔地看着他,看见唐诀慢慢摘下了戴了多日的斗笠,他一头乌发垂下,这些天当马夫风吹得他脸上冻红了一块,双耳也肿了一些,样貌有些狼狈,可他脸上的笑容却是这一年多从未有过的轻松。
“一日为帝王,一生都得付在国家上,你也曾说过,希望朕能做个明君,朕只自私这一次,让朕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然后……在将来的每一日都努力成为一个明君。”唐诀说罢,轻轻呵出一口气道:“不早了,歇下吧。”
云谣看着唐诀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顿时软化成了一团,她伸手捂着心口的位置,掌心下的跳动快速且紊乱,于是她将窗户关上,转身回到了床榻裹上厚厚的被褥,被窝里很凉,所以她蜷缩了一夜。
次日云谣醒来离开房间下楼,一眼便看见站在客栈大堂内的唐诀,他一身玄衣,脱下了蓑衣,一头长发束着,正在往桌上摆碗筷。
这世间伺候唐诀用饭的人不少,能被他伺候用饭的却只有一个。
他瞧见了云谣,抿嘴轻轻笑了笑,嘴角有苦涩,眼中却满是欣慰,桌上除了清粥小菜还有油条馒头,唐诀摆了两双碗筷后云谣站在桌边说了句:“我不与你一起吃饭。”
唐诀放下碗的手顿了顿,面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又很快缓了过来,他朝云谣点头道:“好,那我去一边吃。”
云谣见唐诀舀了一碗清粥便端着碗筷去了另一边,客栈一楼并不大,可两人想要看不见彼此还是很容易的,唐诀在隔了两桌的位子落座之后,云谣便在背对着他的方位坐下来,看着一桌冒着热气儿的早饭,心里有些无所适从。
一顿早饭用完,云谣率先入了马车内不想看见唐诀,入了马车后她瞧见被唐诀放在自己平日休息的软座上的白猫玩偶,玩偶只有猫的造型,一条长长的尾巴里头还有铁丝,弯成了钩子的弧度,云谣看着白猫玩偶,很可爱,她想留着,却又不能留着。
离开唐诀,必须得扔掉与他有关的一切,留着任何东西都会引起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