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英行至药圃旁,弯腰拔了几味草药,又从晾晒的笸箩里捻了几块已经晒干的药材,用手拢了,然后一样样丢进池中。
见他不答话,谢逸致也不好逼问,只是努力辨认着这几位药材,力求能从中分析出宁琅然是中了什么毒。可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水平,刚刚拔下的几位药材还算好认,可似乎全都是些性烈的,常常用来制毒,至于那已经晾晒好的药材已经分辨不出来。
那些药材入水即化,也不知这池水中有什么奥秘,能如此之快地将药物溶解。
几乎是每投进一味药材,池中的宁琅然便会痛呼一声,额上细汗密布,青筋乍现,死咬着牙关,显然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这家伙倒是能忍,竟然能只喊一声。可惜这个时候骨头硬有什么用,当时怎么没这么多心眼儿,平白浪费我诸多草药和时间!”越英将最后一味药材丢进去,腰间的竹简被他一拂手悬置于半空,修长手指将其铺开。
耀眼的金色文字飞腾而出,萦绕在宁琅然周身。
“二曰宁琅然,欠下丛竹蜂三百只……”
谢逸致勉强从快速移动的字中读出这么一句完整的话来,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意见,就被槲生截了话头。
“这小子有够厉害啊,我和越英多少年的交情才欠下那么多东西。他这再努努力,都要超过我了!”
话音刚落,便见那个“二”跳了跳,变成了“一”,正如槲生所言,成为了竹简上的第一位。
“呵,这普天之下,也就你一个人以在我这神仙帐上位列榜首为荣了。既然已经回来,不如改日便出去搜寻东西,尽快销了你的名。”越英指尖凝了几道金色的气旋,正一道道打进宁琅然的身体。本是如此精细的活计,被他信手做来却也轻松自如。“正好这几日岐和异动得厉害,你也顺便找找吧。”
“啊?岐和在这里?还以为早就被你一剑斩断了呢,毕竟岐和这剑凶性大,留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槲生讶异地抬头,眼神在他腰间的剑上梭巡。
“说得轻巧,那位前辈生前是如何的厉害。坠秋若是能一剑斩断它,才是蹊跷。”
“这些年来,我将岐和关在了无疆域里,日日寻迹,也不过交手寥寥数次。岐和之威力,许多年来不退反进,最近更是频频出现。”他停了手,缓缓转身,身后雾气缭绕。
“宁琅然身上的诡煞之物,便是由岐和带来的异变之一。”
“宁公子何时中了诡煞?”谢逸致插了一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莫非在医馆之中,宁公子并非是诊治谢玉,而是出手将谢玉身上的诡煞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此法阴损,寻常人不得其法,宁公子为何得知?”
越英却不欲回答,只是抿了抿唇,将视线投在槲生身上,等待他的答复。
“既然连你都开口了,想必为岐和的事很是头疼吧!”槲生眼角眉梢俱是笑意,似乎全然不为岐和之事所扰,他晃了晃手中的连瑕,笑道,“越英公子开口,小弟哪儿有不应的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