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简上飘出一行行金字,悬浮于空中,黯淡无光,却密密麻麻几乎铺了满满一屋子。金字围绕着槲生,将他圈在里面。
“一曰槲生,欠下风竹草三百七十四株,云药石三千块……”
小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被惊得合不拢嘴。“敢情这比宁公子欠的还多的人物,就是这位啊!”
金字黯淡无光,围绕在槲生周围片刻,反倒从字中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色来。满屋子的血色文字,反倒有些瘆人。
槲生还保持着滑稽的动作,低着头让人瞧不出神色来。
“倒是跑得够快,让我好找啊,槲生。”越英越过层层叠叠的红字,搭上了槲生的肩膀。语气轻柔,却带着种难言的压迫感。
谢逸致看到槲生身子抖了一下,脖颈处有一瞬显现了诡异至极的黑色纹路,而后极快地消失不见。
“越英,这,这都是意外?”
“哦?在这之前,不如好好解释一下,这血字?”指尖拂过槲生的后脖颈,激得他一哆嗦,“以及这么多年未曾还债,这账目可翻了不少倍。”
“呵呵,我还还不行吗?你把这东西收了吧,怪吓人的。”
越英这下倒没继续压着槲生问,衣袖一拂便将竹简收回手中,血字也霎时回拢。浅金色的衣袍落在槲生暗沉的黑衣上,恍若当年。
“罢了,此时便不和你计较这些琐事。眼下有正经事要做,你且随我来。”
“不是吧,才刚刚见面,你就使唤我做苦力。难道我长了一张像是很擅长做苦力的脸?”槲生垮下肩膀,乖乖跟在越英,还有空给在一旁有些担忧的谢逸致抛了个媚眼。
谢逸致不忍再看,也不好开口告诉槲生他这个媚眼抛得有多失败。虽说槲生有着一张妖艳瑰丽的脸,却有着一颗过分活泼的心。这媚眼抛得不伦不类,活像是中风,没有那位阿岚姑娘半分韵味。
越英向前走的速度一点都没慢下来,谢逸致都以为越英是不屑于同槲生争吵这些的时候,前面传来了凉凉的一句。
“可你长着一张足以让人想揍你的嘴,快点,完了可要出事儿的。”
“来了来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幅大少爷脾气。”
谢逸致跟在槲生身后上了楼,算起来那位宁公子诊治谢玉已有将近两个时辰了,苏平欢也未曾出来过,不知现下情况如何?
-------------------------------------
越英上楼后径直走向了谢玉所在的房间里,正赶巧撞上里面开了门。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先说话。还是槲生一侧身子挤了进去,瞧了一眼说道。
“这位公子救人可真有一套,人没救醒,自己也倒下了。”他拍了拍苏平欢的肩膀,一张脸上满是八卦,“说说呗,你们这两个时辰到底做了什么,让这光风霁月的公子哥累得衣衫凌乱、头发乱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