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说。”
“除去传讯人这个身份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我在上白书之前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祝南疆一圈一圈地用勺子搅动盘里的冰淇淋,“你想查他?”
云连沉默不语。
“我劝你别白费这个心思,那边向来只会让你了解他们想让你了解的事,深究下去就不怕引来杀身之祸?”
祝南疆见云连心事重重地抿着嘴唇,唇尖上还沾了两点干结成块的冰淇淋,不由得又心痒起来,一时间忘了方才差点被对方拧断胳膊的事。
“长得是真不错,骨头也是真硬。”他愤愤然地想,“我在这瞎操什么心?他要找死就让他去呗,不死也轮不到我操!”
正在这时舞厅外又涌进来一波客人,其中一人云连认识,是江南印刷厂的老板温长岭。
早些年住在闸北区的时候温云两家是邻居,温老先生接任印刷厂老板之后举家搬至宝兴路,从此云连鲜少有机会见到温长岭,偶尔碰面两人也无话可聊。不过云榕在世时曾受到温家的接济,云连记得温老先生的好,暗地里给印刷厂解决过不少麻烦。
温长岭现如今三十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却远不如连人俊精神,鬓角微微有些泛白。一月份的那场恶仗,日本人炮轰了整条宝山路,印刷厂五层大楼几乎被烧成空壳,过了半年才靠着各方支援勉强恢复过来,身为老板其中苦楚可想而知。
云连感慨了一番之后回过头来,发现祝南疆也正盯着那个方向出神。
“对了,你住院那会儿温老板来看过你。”
“我知道。”祝南疆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眼神随着温长岭来来回回地在舞厅里移动。
“你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
“嗯?”
“你看他的左手,少了根指头……看得到么?”
云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么远的距离根本看不清男人的手掌。
“呵呵,那是因为我被砍断的。”
祝南疆拿起勺子又开始一圈一圈恶狠狠地搅拌盘里的冰淇淋,因为眼睛看着别处,奶油飞出盘子溅得到处都是。
“宝贝儿,我先失陪了。”眼见温长岭落座,他放下勺子刷地站起来,“有机会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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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南疆走远后云连总算舒了口气。
他实在太累了,一刻也不想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待下去,趁秦姝玢没有注意到自己得赶紧走人。
离开舞池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又从祝南疆身边经过,对方正拉着温长岭喋喋不休,后者按住他的手往后一推:“南疆,别闹!”
云连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祝南疆托着下巴大笑不止,那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简单的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