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这么多年过去了,身体发生了变化,他们也不再年轻,但他还是爱着面前这个女人。
他喃喃自语道:“现在说出来,心里也痛快多了,就算是我对不起你。”
姜雅慧突然想起这一路走来的日子,一个馒头的感动,一辆自行车满载的承诺,一个新生婴儿的啼哭。
从懵懂无知的少女蜕变成精明算计的妇女,她的声音稍稍平稳了一点:“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姜雅慧激动得双手掩面,像讲述某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发生的事。
她说:“你还记得小雨出生那天吗?那天有点阴天,天黑漆漆的,树绿得刺眼。你怕我路上颠簸,就和别人借了一个拖拉机,在上面铺了好几层棉被,载着我去医院。
那天,我躺在拖拉机上,看着村口那块石碑渐行渐远,我们离城里越来越近,我真想永远的走下去,摆脱这里的一切,带着你远走高飞。
但我身子实在沉得慌,走道都费劲,真要摔一跤,小命都保不住。我这一生,总想着摆脱这里,总觉得应该去追求什么,但我根本不知道要追求什么。”
叶芝辉坐在椅子上,垂着头悄悄抹了一把眼泪,然后起身在病房里踱来踱去,突然停在姜雅慧面前,把她拥入怀中,情绪激动地说:“我记得,你说这孩子长得真白,然后你就哭了,出院时你哭得最凶,你说你怕养不好他。”
叶芝辉轻轻地搂住姜雅慧,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而是一个18岁的妙龄少女。
他看着怀里的人,他爱的女人不该有一个中年妇女的憔悴、无助、市侩啊。
她应该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而不是被他禁锢在这样一个四四方方的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