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我也不会将我的身份,以及我背后势力的情况告诉你,相信这个道理不需要我多做解释。”
闻听此言,术宰的身体有着明显的颤抖,那种震撼明显是发自内心。如果说之前他对于伊卡丽的话,只相信一两分,可现在他至少相信了七八分。
剩下那两三分无法相信,就是以术宰这么些年来的经历来看,有些无法接受世上竟会有这样一个人,或者说会有这样一个势力。
“为……为什么?”
半晌后,术宰有些艰难的开口,这个问题憋了他很久,到最后他知道自己不能不问,也无法不问。
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伊卡丽此时的神情有些黯然,目中的神色也显得有些复杂。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表露出来,并没有去刻意掩饰,更没有刻意加以修饰。
就是此时伊卡丽的神情和模样,就已经让术宰好似读出了不少的信息,而伊卡丽已经开口说道:“也许是怜悯和同情吧,作为一名武者这两个词算是莫大的侮辱。可是在生命面前,羞辱又算得了什么。
也许没有经历过生死之人,根本没有资格去讨论生命的价值和意义,而经历过生死的人看待事情的方式也会与常人有着本质的不同。”
顿了顿,抬头望了一眼术宰,伊卡丽继续说道:“你所经历的一切触动了某个人,因此他做出了一个特别的决定,或者说你就是那特别的一个吧,特别到你到现在都无法彻底相信所发生的一切就是事实。
换一种说法,也许是尊重吧,是那个人对你这条生命的尊重,对你这个人的尊重。是否能够与我们同路不再重要,你能够自由的为自己选择一次,才是做这一切真正的意义吧。”
伊卡丽用的是“某人”“他”,很明确的告诉了术宰,真正救了自己的另有其人,那是一种虽然不多,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一种信任。
此时术宰的感觉很特殊,在那个看似强大的家族之中,自己从未曾获得过的一切,仿佛在此刻自己全部体会到了。
有人尊重自己的生命,那个人对自己保有一份信任,这一切仿佛是在术宰将死的心湖之中,投下一块千钧巨石,激起的浪花让术宰感到内心澎湃起伏,久久都难以平复下来。
不过术宰并没有开口,重新获得一次生命,前二十多年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被完全毁掉,现在的他需要在自己的内心之中重新建立起新的信念,之后他才能够对自己的人生,做“第一次”的选择。
就在这个时候,伊卡丽忽然开口,缓缓说道:“你不要着急,你随时想好了告诉我便可,我有些事情要出去。”
灵气覆盖房间,楼外出现了一丝波动他无法感受到,此时听到伊卡丽的话,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伊卡丽已经推门而去,将他一个人留在了房中。
术宰的平静异乎寻常,坐在对面的伊卡丽知道,他虽然口中说的是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但实际上他在谈论的却是自己的性命。
如伊卡丽这样的人,又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术宰去做,既然不是对付术家,那剩下的也就是一条性命罢了。看得出来,术宰在转醒过来的同时,就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表面上伊卡丽不动声色,可是她的心里仍旧还是有些触动,尤其是面对此时术宰那一双生机已亡的双目时,这种触动就显得更加真切了。
因为此时术宰的眼神,与唐斌的目光是如此的接近,所不同的是多了一份淡漠,少了几分欣慰。
术宰看淡了自己的生死,所以他的眼中冰冷淡漠。而唐斌当时感觉自己生命即将消亡,同样失去生机,可同时他却因为伊卡丽安然无恙,多出了几分欣慰。
就因为联想起了唐斌当时的眼神,伊卡丽反而不由得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情不自禁的开口说道:“将你救回来并非是要让你去死,而是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一个自我选择的机会。
这机会也许对他人来说没什么,可是对于你来说,从出生的那天开始就未曾拥有过,那么今天我给你的便是这样一次机会。”
之所以说伊卡丽突然清醒过来,原因就在于她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了左风那番话的真正含义。所谓的“动之以情”,实际上是“以情生情”,听着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是在伊卡丽感受到的时候,立刻就明悟了全部。
因为唐斌的缘故,伊卡丽最近一段时间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同时也积蓄了太多的情绪。有的情绪也许需要杀戮和战斗来宣泄,而有的情绪却需要另外一种方式宣泄。
伊卡丽不知道是左风看出了什么,还是这只是他基于所见所感想到的方法。不过让伊卡丽很难想象,一名不足二十岁的青年,如何拥有这样一份细腻的心境和观察力。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当伊卡丽被对方的眼神触动后,那些她之前没有想过的话,就自然而然的从口中流淌而出,显得是那么的自然。
原本淡漠没有生机的眼眸中,突然有着类似火光的东西一闪而逝,术宰那魁伟的身躯轻轻一颤,用那低沉且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什么……选择?”
伊卡丽神情不变的说道:“在你没有醒来之前,就应该知道自己的伤势已经恢复,甚至比以前要强横数倍不只,可以说这一次救下你,反而让你变得比以前强了许多,更不要说你现在所拥有的修为了。”
术宰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那张古朴的脸庞上,勉强想要挤出一丝感激的笑容,可是不知情者看到会认为,那是脸上一阵怪异的抽搐。
伊卡丽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因为术宰刚刚经历过肉体的改造,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升华,现在哪怕是面部的一块肌肉的活动,都并不一定会听从他自己的指挥。
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说了句“别客气”后,伊卡丽继续说道:“也许你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至少我清楚你之前如何被弄成那副模样,更知道身体的伤痛,远不及你内心的痛楚。”